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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奧莉維小鎮的最後審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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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幕降臨。

“下一個,簡……有叫簡的嗎!”一位老警員朝房裏叫喊。

裏面有點黑,辨不出來誰是誰,他往門裏探頭看了一眼,瞇起眼睛指著一個女人:“額……對,是你,出來。”

等林嬌嬌走出來,上個接受審訊的人就被擁搡進屋,接著有士兵拎過去一小籃幹面包和一桶水。那面包硬得可以當磚頭使,但沒有人嫌棄,畢竟從昨日被捕到現在一天半的時間裏,這些居民一直都餓著肚子,滴水未進。

這點吃食瞬間就被搶光了,黑暗裏盡是咀嚼吞咽的窸窣聲音。

警員拿著人名單站回到燈光底下,打量了來人兩眼。他看起來比哈珀年長不少,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。

“外鄉來的?”

“是的,先生。”

林嬌嬌偷偷瞄了一圈,卻沒找到那位漂亮的亞裔青年。

“跟我走一趟,督察員要見你。”

警員在名單上挑了個勾,然後順手把筆別在了胸前的口袋裏。

“請問,”林嬌嬌小跑幾步跟上去,“哈珀警員換班了嗎?”

警員沒聽清:“什麽?”

“哈珀警員,哈珀.庫珀,之前都是他當值的。”

這名字對於老警員來說不是很熟悉。他微皺眉頭想了一會兒,隱約記起局裏前幾天好像報道了幾個新人,但還沒來得及認識認識,就都被這次大案裹挾上崗了。

新人麽,進入一個全新的體制之後,總是最不受待見的那個,現在指不定被哪個老人兒按頭換了份辛苦差事,正遭罪呢。

想到這,他“唔”了一聲,沒有直接回答:“怎麽?”

“我以為哈珀警員會一直在這層樓巡查,畢竟……”察覺到老警員投來的眼神,林嬌嬌微微一笑,“不過沒什麽,這幾天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就有夠奇怪的了。”

老警員視線又在林嬌嬌臉上晃了幾圈,挑挑眉,卻也沒多嘴。

今天的晚餐是沙拉,煎小牛排以及蔬菜湯。

林嬌嬌從酒館老板娘說到診所醫生,再從被排擠的男孩說到居民各異的說辭,把她這兩天的見聞事無巨細地講了一遍,最後說得口幹舌燥:“這裏面一定有隱情,雖然現在還不至於推斷出些什麽……不知道這些信息會不會對案情有幫助?”

程琉嘴角微揚,眼睛一瞬不瞬的,聽得十分認真。

可那目光,與其說是註視,不如說是審視。他思考著,金瞳比平日裏更冷漠些。

過了幾秒鐘,程琉的表情柔和起來:“非常有趣的故事。看來……因為我的任性要求,夫人費了不少力氣。”

“沒有沒有,”林嬌嬌忙揮揮手,“因為我也提了任性的要求。就是我們那天說……”

“自然,”程琉會意,點點頭,接著他換了副神情,“那麽,接下來的事情,還請夫人保密。”

林嬌嬌堅定地做了保證。

“事情是這樣的:一位夫人於探親的路上失蹤,我們順著她計劃的路線探查,最終在奧莉維不遠處發現了帶血的項鏈。”

“我們懷疑,她已經被殺害了。”

林嬌嬌:?

“恕我冒昧,”林嬌嬌覺得這事兒邏輯不太對,便輕聲打斷,“既然發現的只是些物件,這位夫人會不會還活著?如果綁匪是為了要贖金的話……”那這樣定性謀殺也太草率了吧?

程琉對這種猜測不置可否。

“我們沒有找到她,無法判斷她的狀況,期間也沒有任何疑似綁匪的人出現,來為此索要贖金或挑釁炫耀。”

“如今時間已經過去許久,希望渺茫,以謀殺立案也無不可。”

“那這位夫人大概是什麽時候不見的呢?”

程琉無意識地摩挲手指。

“這是五年前的事了。”

林嬌嬌以為自己聽錯了:“什麽?”

“從她失蹤到現在,已經過去五年了,”程琉神情淡淡,渾然不覺自己在說什麽荒唐的事情,“起初失蹤的時候沒有人重視,時間一長才發現有些不對勁。”

林嬌嬌:……

林嬌嬌潛意識裏覺得,這位可憐的夫人該是身份顯赫的上流人士,才會有人為她這樣興師動眾——驚動警局、最高法院,甚至還有軍隊。可又為什麽拖到了五年後才開始查案,這該說是重視,還是不重視?

再者,謀殺與失蹤到底不同。一口咬定受害人已經死了,也許是某些人故意而為之,腦洞再大一點,或許這個案子就是個幌子也說不定……

但她隱約意識到,這個案件或許有一部分事實已經完全脫離了這座臨時監獄,脫離了奧莉維,只存在於所謂的上流社會中,更隱晦,也更遙遠。若是那部分事實就是真相所在之處……

“不過毫無疑問的是,真相就在這裏。”這時,程琉兀的打斷了林嬌嬌的思緒,仿佛已經看穿了她的心思。

“這件事情的脈絡已經很清晰了,不會涉及到其他的領域——只會在這裏,在這裏的人之中。”

“您為什麽這麽說?”

相距甚遠的兩地,本無瓜葛的夫人與平民,染血的項鏈與溫馨體面的奧莉維,怎麽看都沒有什麽聯系。

“故事不夠完整,夫人,”程琉莞爾,“您只牽出一個線頭,剩下的線團還在門後。”

“不過,我想這個會對你有幫助。”他遞來一條可以鑲嵌一副大拇指大小的照片的相框吊墜。

“這是……”

她打開吊墜的那一瞬,卻楞住了:那是張黑白照片。照片上染著黑色的血跡,而照片中人的臉竟被什麽刮去了,旁邊還留著小刀的刮痕,只能大概看出這是個女孩,留著淡色的披肩長發。

程琉將食指抵在唇前,微微一笑,無聲開口:這是證物。

“她是誰?”

“梅.布朗夫人,一位掌權者的妻子。”

“一個娘們,居然這麽沈!”一個士兵對著同事抱怨道。他們幾個正在這荒郊野外,黑燈瞎火的,幹著拋屍的勾當,有夠倒黴的。

“這幾個哪兒關著的,怎麽剛進來就死了?”

“這我知道點兒。就紅頭發那娘們,審訊的時候鬧起來了,攻擊督察員,於是就地,哢——”那士兵拿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。

“還有倆,噎死的,好像是吃飯的時候有幾屋忘了送水——好像是吧?”

“才一天半而已,餓成這樣?”

士兵搖搖頭,表示自己也不清楚。

“哦對,有個在禁閉室待著的,說是有什麽害怕的病……”那士兵想不起來病名,扭頭對跟隊的警員搭話,“嘿,哥們,那玩意兒叫啥來著?”

“密閉恐懼癥。”

回答的人面容綺麗,有一頭烏黑蓬松的短發,倒是與這裏人的樣貌十分不同。

“對對對,是這名兒,聽都沒聽過,”士兵又把腦袋扭回去,哂笑起來,“是被嚇死的,哈,真有他的。”

其他幾人也跟著嘖嘖稱奇。

“這幾個……”那士兵聲音戛然而止,因為不遠處好像有什麽動靜,“刷啦啦——”,驚得幾人都猛得抄起了槍。

月黑風高夜,返程的幾人正走在荒廢的田埂上。趁著淡薄的月光一眼望去,空曠的荒地上光禿禿的,什麽也沒有。唯有遠處幽深的樹林裏,樹葉被一陣風吹得嘩嘩作響,人往那兒盯久了,還會覺得那裏黑影幢幢,詭異極了。

眾人端槍等了一會兒,無事發生。

“我確實聽見了什麽聲音……”一個士兵喃喃道。

隊伍裏唯一的警員黑眸閃了閃,催促起來:“這邊的樹林裏可能有野獸出沒,我們還是快點回去,早些交差為好。”

幾人信了他這番說辭,腳步加快了幾分,也不再聊大天了,安靜不少。

可即便如此,回去時也已經很晚了。

“呦,”一個醉醺醺的猥瑣男人勾上哈珀警員的肩膀,嘴裏滿是酒臭味,“小雀斑回來啦!感覺怎麽樣,沒被死人嚇破了膽子吧?”

屋裏寥寥幾人聽完,也跟著捧腹大笑起來。

哈珀倒也沒生氣,只是低聲囑咐:“我覺得您還是不要再叫我小雀斑,比較好。”

“怎麽,不喜歡?”那男人混沌的腦子回神兒幾分鐘,又開始招惹他,“小雀斑?”

還上手重重拍了幾下哈珀的臉,把他腦袋都拍歪了過去:“小雀斑小雀斑小雀斑?你這一臉麻子的,怎麽就不是小雀斑了,嗯”

“嫌不好聽?怎麽,想自己取……”那男人作勢要動作,卻被哈珀一個反手,重重摁在了墻上,粗糙的墻面磨得臉生疼,男人吱哇亂叫起來。

旁邊幾人也喝多了,分不清誰是誰,瞧這反轉倒也哈哈笑得開心。

“使點兒勁兒,給這小子點顏色瞧瞧!”

“對!這剛來的小兔崽子不能慣著,讓他看看這地盤誰做主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哈珀聽了也不在意,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好心忠告:“禍從口出,好心提醒罷了。再這樣口無遮攔,很快就會輪到你了,你覺得呢。”

“小……缺……”那男人被壓著臉盤,五官都變形了,說不清話,但哈珀聽得出來他說的是什麽。

小雀斑。

哈珀一哂,眸子在熒熒燈光中閃爍,昳麗的容貌也生動起來,說出來的話卻不像眉目那樣多情。

他低聲說:“真可憐,比別人都早走幾步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程琉:您給了我個線頭,而線團還在門後。

林嬌嬌(腦回路一跳):那我是什麽?

程琉:?

林嬌嬌:線人?

程琉:不是,你聽我說……

小雀斑(畫外):再喊我你就死了。

謝謝大家的喜歡,對於斷更我躺平了贖罪。

2020的應屆真是我最難忘的回憶了,馬上畢業成為一屆無業游民,唉。

希望接下來的2020大家都能順利。感謝在20200228 18:16:34~20200526 15:04: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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